不知不覺，今年的上半年只剩一個月，
最近遇到一些事，頗有人生無奈，造化弄人的感嘆。
首先，是一位幼稚園園長。
超過60歲，年輕時至日本德國研究幼兒教育，
穿著不凡，品味不錯。
小到項鍊這樣的配件，也可以看得出他的精心。
她要為畢業班的小朋友做一本紀念畫冊，
於是找上我們。
小朋友的話有一種說不出的能量，怎麼看都棒，
壞就壞在他是畫在有顏色的雲彩紙上，
一經掃描，底紙原型呈現，每一個線條都跑不掉，
整本看起來就像個剪貼簿，美中不足。
於是，
我們苦勸園長，
不如等小朋友改以白紙繪圖，再行印刷，
花那麼多錢，容不得一絲遺憾。
可是，小朋友要畢業了，不能等呀。
嗯，說得有理，
所以我們討論了一些方法，
有把握讓畫冊看起來不像剪貼，美一點。
中間有一次她約了我們，
會議中，兩位先生突然來訪，
她介紹說是未來的老闆，
並詢問他們對報價的看法。
並說，他們也是做設計的人，也懂
也有許多配合的廠商云云。
作設計的先生還希望為剪貼效果解套，
提出一個crazy的想法(他自己形容的)，
我們認真的聽，
他說，可以在每一張畫的外面作邊框，
可以是花的也可以是海浪，也可以是多層次的。
我跟王老闆相視而笑，
的確是crazy。
最後在無法達成價格協議的情況下，
我們答應當天傍晚再通一次電話確定。
那天，星期五，我並沒有接到電話。
星期一，
園長打了一通電話來，
用客氣而緩和的語氣，
先說明她星期五因病不克電話連絡，
接著用很長的時間說明她的教育理念，
她欣賞我們的作品並希望我們能夠支持她，
完成這個有意義的事，
接著，
她又說因為經營擴充的關係，
陷入財務的困境，
所以希望我們能用
原先報價的一半價格承攬下她的工作。
並說以後會有很多的東西等著我們配合。
我漸漸升起的同情霎時被千斤重的大石壓碎，屍骨無存。
但是她持續不間斷的說明，讓我毫無插話的份，
趁她換口氣，我接下去說。
只要我們堅持在彼此的崗位，我們一定有緣再碰面的，對不?
我不知道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夠緩和，
我真怕傷了她的心，一顆充滿理想的心。
之後，我從其他人那裡知道，她現正出脫部份園產，
以解決她現在的財務短缺情形，
有一些老師，已經有長達兩個月未支薪。
那天出現的兩位先生，
正是新加入的經營者。
說實在的，我聽到這些，並沒有一點點慶幸，
反而更同情她，
人生大半為了教育努力的人，
最後卻為了經營的問題，拖垮理想。
我同情她，卻也幫不了她。
一件事，有著兩個人的無奈，
人生呀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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